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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墨的馨香与声光电的对决:马尔克斯与大小银幕的恩怨

点击次数:2019-04-11 17:52:53【打印】【关闭】

就在加西亚·马尔克斯如果还活着就将满92岁生日的那天,美国网飞公司(Netflix)宣布已经买下《百年孤独》的版权,并宣布准备将小说改编成西班牙语电视剧,而马尔克斯

就在加西亚·马尔克斯如果还活着就将满92岁生日的那天,美国网飞公司(Netflix)宣布已经买下《百年孤独》的版权,并宣布准备将小说改编成西班牙语电视剧,而马尔克斯的儿子罗德里戈·加西亚将担任制片人。此消息一出立即引起轰动,叫好声和鞭挞声同时而来,支持自然是因为期待这部伟大的作品自1967年问世以来将第一次呈现在屏幕上,反对则是担忧影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拍出原著的精髓。

罗德里戈称,父亲很早以前就接到过这样的请求,但一直没有同意,因为他认为很难忠实地再现整个故事,更何况是在不用西班牙语的情况下。而此次他接受网飞公司的提议,是因为这一团队在这个领域是先驱,并成功地证明了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愿意看带字幕的外语影视剧,语言问题也迎刃而解。罗德里戈的结语也同样既有期待又不无遗憾:这个举动意味着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同时也意味着合上了一个章节。
那么,我们自然会联想到作家本人的意愿,倘若老马还活着,他真的会愿意合上那写满文字的意味隽永的一页,翻开这由声光电组成的活色生香的一页吗?
马尔克斯与电影缘分颇深。他从小就对电影胶片十分着迷,后来不仅在意大利罗马电影实验中心学习过,还成为古巴圣安东尼奥·德洛斯巴诺斯国际电影电视学院的创始人之一,更不用说他曾多次作为演员或客串嘉宾出现在银幕上,甚至还直接或间接地参与过50多个电影脚本的编写。尤其是《百年孤独》获得认可后,马尔克斯的剧本也随之受到关注,很多被搬上了银幕,例如他与墨西哥导演阿尔科利萨·路易斯合著、由后者执导的《预兆》(1974),被誉为一部马尔克斯式的魔幻现实主义电影,一举获得了西班牙第22届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评委特别奖和哥伦比亚卡塔赫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又如墨西哥导演海梅·温贝托·埃尔莫西利奥拍摄的《我心中的玛利亚》(1979),其剧本是马尔克斯根据发生在巴塞罗那的一段奇闻异事创作的;再如1983年在墨西哥上映的《埃伦蒂拉》(导演为葡萄牙的鲁伊·古雷拉),其脚本是马尔克斯根据自己的短篇小说《纯真的埃伦蒂拉和残忍的祖母》改编而成的。
马尔克斯曾经允许过自己的多部小说呈现在银幕上:《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1987,意大利导演弗朗西斯科·罗西执导)、《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1999,墨西哥导演阿图罗·瑞普斯坦执导)、《恶时辰》(2004,古巴导演鲁伊·古雷拉执导)、《霍乱时期的爱情》(2007,英国导演迈克·内威尔执导)、《爱情和其他魔鬼》(2009,哥斯达黎加导演伊尔达·伊达尔戈执导)和《苦妓回忆录》(2011,丹麦导演卡尔森·亨宁执导)等。但马尔克斯对电影既爱又恨的感情是很明显的。罗西当初请求拍摄《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时,马尔克斯虽然同意了,但条件却是“不要让我看剧本,否则将会导致它的流产,因为我们会因为不同的艺术立场而争论不休”。显然,马尔克斯明白自己对艺术的理解与导演几乎是水火不容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改编可谓轰动一时,编剧为曾凭借《钢琴师》斩获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的罗纳德·哈伍德,参演者包括西班牙国宝级演员哈维尔·巴登等。但豪华的阵容和精美的包装并没有让电影斩获任何有分量的奖项,而依旧受到了评论界和观众的无情批判。
就像福克纳之于戏剧,比起其在小说方面的成就,马尔克斯在电影方面始终是个蹩脚的参与者,尽管他曾把电影比作情人,把小说比作妻子。早在1964年,他就独自创作过一部名为《死亡时刻》的电影脚本,在富恩特斯的帮助下得以发表,却没有得到任何导演的青睐。同年,他还曾和富恩特斯以及墨西哥导演罗伯特·加巴尔顿合作改编过胡安·鲁尔福的《金鸡》,但马尔克斯最初的想法被加巴尔顿完全推翻,因为前者设计的大量描述和冗长对白对于电影而言是无法接受的。那个时期,马尔克斯还创作过几个剧本,最终都逃不过束之高阁的命运,直到《百年孤独》获得成功,才在其光环下得到一些认可。
至于《百年孤独》,对影视并不陌生的马尔克斯,50年都不曾让它出现在银幕上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明白《百年孤独》的恢宏和内涵是依靠无限的文字和想象达成的,仅仅依靠一帧帧的画面难以企及。曾经有那么多好莱坞和欧美的大导演趋之若鹜煞费苦心,却都没有说服马尔克斯,包括黑泽明。马尔克斯对其作品的创造力是认可的,但也只是讨论过《族长的没落》拍摄的可能性而已。事实上,也不乏对《百年孤独》“断章取义”的尝试。例如,就在《百年孤独》出版两年后,日本导演寺山修司就曾把小说的故事情节搬到过银幕上,只不过把背景移植到了日本。当然,这是没有得到马尔克斯授权的,而且如此大幅度的改编自然会失掉原著的精髓,想必一向重视自己作品版权的老马一定是有怨言的。又如好莱坞还拍过一部《俏姑娘》,截取了《百年孤独》中从俏姑娘出生到她披着床单飞上天去的一段故事。先不说银幕是否能够真实还原出小说中马孔多那魔幻现实主义的氛围以及萦绕在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身上的孤独,即便是原著中的环形叙事结构、复杂的人物关系、巴洛克式的描写等等,这些都很难通过银幕呈现。
马尔克斯曾这样形容自己与电影之间的矛盾感情:“我和电影的关系……就如同一对不睦的夫妻。也就是说,没有电影,我无法生活,可有了电影,我简直又活不下去。”如果说文学原著的魅力在于文字与想象的不断交织转换,那么影视则胜在画面对视觉的冲击;如果说文字是隽永的,银幕则是“电光火石”之间。它们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艺术。《百年孤独》中的一个关于电影的情节十分具有讽刺意味:“花了两分钱来跟人物共命运的观众,受不了这闻所未闻的欺骗,把电影院砸了个稀巴烂。”银幕如何能呈现“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如何能讲述这段囊括了人类的历史、今天与未来的寓言?真正的读者恐怕永远不会允许银幕中的画面代替自己在书中读到的那个封闭、孤独而又神奇的马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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